云随雁字长

【羡澄】仙门百家都在传我俩的绯闻(一发完)

*一发完,8.5K

*当事人被迫听自己当年的爱恨情仇

*八卦是人之天性(狗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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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熙熙攘攘的茶馆内,修士三三两两地挤在一桌。


  “哎!也不知道老陈头今天讲点啥?”一个身穿蓝色校服的剑修抬头闷了口酒,“上次说一个姑苏蓝氏子弟和兰陵金氏的姑娘情仇反目,也不知道后来如何?我还没听完。”


  “这个我知道、我知道。”旁边桌子凑过来个脑袋,“两人相约断桥决战,结果那天谁都没去,最后情丝不死,据说都要结成道侣了!”


  “嘿!”剑修一拍桌子,“吵得那么凶,说和好就和好了?合着就老子白操心了呗!”


  周围听得一阵哄笑,有与他相熟的修士打趣道:“下月他俩合籍大典,记得去讨杯喜酒喝!”


  剑修爽朗道:“哎!一定一定!”


  茶坊门开了又关,人来人往,很是热闹,此地原是一间普通的茶楼,后来在此地歇脚的修士多了,周围居民便都赶来请修士除祟,久而久之,这成了宗门修士尤其是散修的常聚地,众人呆久了光喝茶也无聊,于是就有好事者模仿凡人的茶楼竖起一张说书的桌台,只是不讲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,专讲各大世家仙门不为人知的隐秘。


  正说话间,桌上惊堂木一响,茶坊内的人声逐渐安静。


  被称为老陈头的修士一身麻布粗装,白须飘飘,腰间一个装酒葫芦,颇有种不拘小节的世外高人形象。


  他神秘道:“上个月观音庙的事各位仙友应当听说了。”


  台下一片窃窃之声,这事谁能不知道,四大家族观音庙混战,最后以兰陵金氏金光瑶死亡、聂氏聂明玦被镇压,蓝氏蓝曦臣闭关不出为结局。


  “可这其中还有两人……”老陈头闷了口酒,“云梦江氏宗主江晚吟,夷陵老祖……魏无羡。”


  “夷陵老祖?”有消息不灵通的修士惊呼,“他十三年前不就死了吗?”


  有修士解释道:“上个月的乱葬岗围剿你没去?夷陵老祖被献舍重生了!不愧是鬼道鼻祖,十三年了还能活过来!”


  底下的修士耐不住性子,催促道:“快别卖关子了老陈头,他俩不是对战决裂了吗?魏无羡都叛逃了,还跟云梦江氏有什么关系?”


  “哎,这话说的也没错。”老陈头惊堂木一拍,“要说起江晚吟和魏无羡,就绕不开十三年前的乱葬岗围剿。”


  “当年江小宗主针对夷陵老祖的弱点亲自拟定计划,带领仙门百家端了夷陵老祖的老巢……逼杀了魏无羡!”


  楼上的一间雅间内,与江澄一起喝茶的金凌坐立难安,他忍了许久,直到说书人说到逼杀魏无羡,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,从储物袋里掏出几锭金子,抬手就要往楼下扔,“我让他们换段东西讲。”


  外人不清楚,他却是知道的,他舅舅和魏无羡剪不断理还乱,观音庙一别后,他舅舅看似全无反应,回去却在祠堂跪了好几天,要不是他在金麟台受欺负,他舅舅恐怕还不出来。


  谁知道如今出门夜猎散散心,却还能听到魏无羡的消息。


  他心里恨得牙痒痒,心道,早知道不来这里了,他只是听说此处修士聚集,一贯热闹,本想让他舅舅开心几分,却弄巧成拙白白惹他伤心。


  江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,他一把按住金凌,摇头道:“无妨。”


  他轻嘲一声,“无非就是说些我薄情寡义,恩将仇报,心狠手辣之类的话……事情既是我干的,我还怕别人说吗?”


  “可是、可是……”金凌气鼓鼓地把金子扔在桌上,心里委屈道,他们知道什么!他舅舅根本不是那样的!


  正在此时,包间的房门咚咚咚地响了三下。


  金凌心情正不好,勉强冷静道:“什么事?”


  茶坊的老板推门而入,歉意道:“不好意思两位贵客,小店桌满,新来的客人恐怕得跟您拼桌了。”


  此间茶坊本就是仙门道友的落脚之地,没有凡间那么多规矩,经常天南海北地拼成一桌,互相打探些妖祟的信息。


  金凌见江澄没什么反应,点头道:“知道了。”


  下一秒,四角方桌上,江澄、金凌就和魏无羡、蓝忘机面面相觑。


  金凌:?


  要知道是他俩我就不同意了!


  他气哼哼地把头一扭,但又想与魏无羡说句话,别扭道:“你们怎么来了?”


  魏无羡抬头瞥了江澄一眼,转头冲金凌道:“听说山中有妖物难除,过来看看……你们呢?”


  金凌道:“我们无所事事,出来散散心。”


  一问一答结束,便好似没有什么话可说了,他们四人各怀心思,听楼下惊堂木一响。


  “这乱葬岗围剿其实还有段隐秘。”


  隐秘?八卦是人之天性,金凌好奇心上来,竖起耳朵听着,在场的两位当事人却只微微皱眉,不置可否。


  老陈头卖关子的喝了口酒,听着自己面前的托盘啪嗒啪嗒落着金银,这乱葬岗围剿一直在仙门百家中口口相传,却没人能说出具体发生了什么,无一不是讳莫如深,自然引人好奇。


  地下修士不断地催促,“别卖关子了!快说啊!”


  老陈头这才缓缓道:“想当年夷陵老祖如何风光,腰横陈情,手持阴虎符,一人血洗不夜天,三千多修士都奈何不了他。更别说他的老巢乱葬岗,怨气深重,凶尸环绕,别说剿杀夷陵老祖了,就是能踏进山门也不容易啊!”


  地下修士不解道:“这么难?可我听说乱葬岗一战众世家毫发无损,唯一一个受伤的还是见山头红光大盛,着急爬树看热闹结果跌伤了腿。”


  “这兄弟也是人才。”众人哄笑。


  老陈头道:“所以当年啊,是江宗主自己上的乱葬岗,别的宗门都被困在山下忙着杀凶尸,只唯独他,凶尸不仅不阻拦,若有灵智,怕都要扫榻相迎,为他领路了!”


  “哇!”金凌听得入迷,好奇道:“舅舅,真的吗?凶尸为什么不攻击你?光听着我都觉得好厉害啊!”


  江澄手指摩挲着青白瓷盏,回道:“凶尸既能受人操控,当然是有主人的,他主人的心思,谁猜的透呢?”


  凶尸的主人?


  那夷陵是魏无羡的老巢,凶尸主人自然是夷陵老祖魏无羡了,金凌鲜少听江澄说起曾经的事,此时更是好奇心大盛,赶忙问魏无羡道:“魏无羡,你放我舅舅上山,莫非是你觉得你打得过他,想先将他擒住,然后再将四大世家各个击破?”


  魏无羡抬手给了金凌一个暴栗,“脑子里天天都想的什么。”


  他回忆道:“我那时气血混乱,敌我不分,哪还有什么神机妙算狡兔三窟的本事,无非是一切随心,山下发生什么,我早都不知道了。”


  楼下也有修士发出来同样的疑问:“那江宗主就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了夷陵老祖的老巢?!”


  怪不得剿杀夷陵老祖云梦江氏是头功,这简直是易如反掌、送上门的功劳啊!


  “也不能说无人之境啊。”老陈头一下一下地捋着胡子,“那伏魔洞里,不还伏着一个大魔头吗!”


  众人被老陈头逗得哈哈大笑,也杂七杂八的议论起来,“你说江宗主和这魏无羡也是唏嘘,两人青梅竹马,当年是一对多么芝兰玉树的人物,结果转眼间,一个走邪魔外道,一个神经兮兮的,见鬼修就抽,害怕得很。”


  “没办法,当年莲花坞突逢剧变,就剩那么几个活人了,好不容易有个师兄陪着吧,结果离经叛道,又被金蓝聂三家压着,搁谁谁不疯。”


  众修士纷纷摇头叹息,“世事弄人啊。”


  “哎扯远了!”老陈头一拍惊堂木,把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,“那些东西放之后讲,咱们先说这乱葬岗围剿,谁能猜猜,江宗主是怎么把魏无羡逼死的?”


  包间里安静异常,四个人中,最活跃的当属金凌了,他本就是少年心性,此时说的又是他舅舅和魏无羡年轻时候的事,谁又能不好奇呢?


  可是……当下的话题却又太不吉利,左一句死,右一句死的,早知道魏无羡是他舅舅心中的一根刺,他自然也不能这么没有眼色。


  他低头默默吃着茶点,却突然听魏无羡道:“说起来也是仙门百家冤枉你了,我本就是鬼道反噬,万鬼噬心而亡,与你确实没多大关系。”


  像是为了印证魏无羡这番话似的,楼下老陈头摇头叹息道:“其实此事远没有外界传得刀光剑影,大战三天这般惊险。”


  “那日乱葬岗上,百鬼哭嚎,江宗主独自上山,夷陵老祖见他,笑道,‘江澄,你来了。’江宗主不应不答,三毒出鞘。”


  众人听得入迷,忍不住追问道,“然后呢?”


  “然后啊……”老陈头长长一声,“然后魏无羡就无心求生,万鬼反噬,死了啊。”


  “什么啊!”众修士纷纷长吁不屑,怀疑道:“老陈头,这是你编的吧,江宗主和夷陵老祖不得仇人见面大打出手?哪能说一句话就死了?!”


  “安静安静!”老陈头重重拍着惊堂木,不满道:“从我这出去的消息什么时候是假的。”


  修士们道:“那照你这么说,江宗主根本不是在夷陵老祖毁灭阴虎符时趁乱偷袭,他们也没有打得天昏地暗,只是见了一面,说了句话,就结束了?”


  什么乱葬岗围剿,合着四大家族从大老远过去都跑断腿了,结果只整了一个重在参与?


  老陈头缓缓道:“你们不想想夷陵老祖和江宗主是什么关系,江宗主恨他入骨,要他性命,也不怪他道心不稳,鬼道反噬了。”


  “哐当。”江澄手边的白玉茶盏被他袖口带倒,他反应了一下,才伸手扶起。


  魏无羡一手撑着下巴,视线盯着翻倒的白玉盏,强笑道:“真相大白,你也能沉冤昭雪了。”


  这些年关于乱葬岗围剿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,有人说江澄大义灭亲,为修真界除一祸害,也有人说他卸磨杀驴,即不顾念手足之情,也不顾念射日之征他劳苦功高,这些话,魏无羡都听别人提起了许多遍。


  如今真相大白,他是咎由自取反噬而亡,那些关于江澄的流言蜚语,多半会少许多。


  又有修士道:“老陈头,你这纯粹是瞎扯呢,天下人谁不知魏无羡已被逐出江家,他和江宗主早都兄弟反目了!怎么可能为了他江晚吟走火入魔,为了含光君还差不多!”


  “哎!对啊对啊,说起来魏无羡重生回来也没回过江家,一直跟在含光君身边,我上个月还听说他和含光君好似好事将近,要举行合籍大典了!”


  “真的假的?那这可是修真界的大事啊,也不知会不会广发请帖。”


  “唉,想想含光君那般人物,最后与夷陵老祖这个大魔头结为道侣,怎么看也不相配啊!”


  “话说这事蓝家人会同意吗,我听说蓝家之前只有三千条家规,十几年前魏无羡去听学一遭,就把蓝老先生气得家规又多加了几十条,这要真去了蓝家,不得天天鸡飞狗跳!”


  众人你一句我一句,吵得火热,与之相比,楼上就静谧许多,江澄听着,神色似有吃惊,而后极快的恢复过来,转头冲魏无羡和蓝忘机颔首道:“恭喜。”


  金凌坐在江澄身边,去看他舅舅的神色,也不情不愿的道了声,“恭喜。”


  什么啊!他心中愤愤不平,他舅舅形单影只、心中郁郁,魏无羡还真是一点旧情都不讲,这么快就要入蓝家的大门了。


  蓝忘机沉默不语,魏无羡则道:“以讹传讹罢了。”


  江澄眼底微晃,嗤笑出声。


  楼下还在争辩,“对啊,这魏无羡明显与含光君更亲近几分,上个月江家祠堂的事你们听说没?魏无羡和江宗主大打出手,直接恩断义绝了!”


  “这事我知道!我知道!前阵子魏无羡和含光君带着三大家族的小辈围猎,就江家的人没去,显然是相看两厌,再不来往了!”


  “你们知道啥!”老陈头冷哼一声,“他们之间,还有一个惊天秘密……这事你们想都想不到,绝对大吃一惊!”


  众人的心再次被高高吊起,八卦是人之天性,更何况被他们讨论的还都是四大世家的风云人物,谁都耐不住好奇,纷纷催促。


  “这可是最新消息!”老陈头压低声音,“当年莲花坞覆灭,江宗主意外失丹,你们都不知道吧。”


  “失丹?”众人摇头,“江宗主不好好的吗?那手紫电用的哪像失丹的样子,我看多了颗丹还差不多!”


  众人哈哈一笑,老陈头却一拍惊堂木,指着刚刚发言的修士说,“对了!”


  “对了?什么对了?”被指到的修士一脸茫然。


  老陈头神神秘秘道,“还真就多了一颗!”


  “江晚吟金丹被化,魏无羡费尽心机,竟把自己的金丹剖给他了!”


  “啊?”这是一楼的吃瓜群众。


  “啊?”这是一口茶没咽下去,险些喷出来的金凌。


  当天观音庙内,他虽一直在场,但魏无羡和他舅舅的对话怨气深重,并不明晰,他还以为是因为他们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,却没想,是因为这种大事吗?!


  金丹……那可是金丹啊。


  楼下的修士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,纷纷躁动起来,“金丹,我没听错吧,是金丹?”


  “天呐,今天这场子我可没白来,怪不得入场费这么贵,说出去谁信呐!”


  “这魏无羡脑子没问题吧,射日之征的时候像他江晚吟的疯狗,乱葬岗围剿又说死就死,如今竟连金丹都剖了,这江家对他有什么大恩,这江晚吟又对他有什么大恩?”


  “恩情?不见得吧。”有修士微微拔高声调,“你们想啊,魏无羡重生回来一直和含光君拉拉扯扯,这魏无羡是个断袖吧!”


  “咳、咳咳咳,他们说什么呢!”魏无羡当场被自己的口水呛个半死,恨不得从二楼跳下去理论。


  众人纷纷赞同,“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!”


  魏无羡不忿,拍桌而起,“怎么看出来的。”


  江澄淡淡瞥他一眼,金凌则在旁边煽风点火道,“我们不瞎。”


  楼下修士道:“一个断袖对另一个男人这么殷勤,更何况江晚吟家世样貌也不输含光君……众仙友你们说说,这魏无羡任劳任怨,藏得什么心?”


  “哎!这位道友一说……你还真别说!”众人纷纷恍然,“这夷陵老祖是求爱不得,恼羞成怒,和江宗主反目了?!”


  “因爱生恨!”


  “爱恨交加!”


  “恨海情天!”


  “刺激啊!”


  听得正起劲的金凌:……


  满脸不耐烦的江澄:……


  江澄脸色一黑,气得眉头直跳,冲金凌伸手道:“拿来。”


  金凌一愣:“什么?”


  江澄道:“钱。”


  他揉了揉眉心道,“让说书人换一段讲,听得我心烦。”


  “舅舅,额……”金凌一把捂住储物袋,眼睛急得骨碌碌直转,正想着法的捍卫自己对江澄和魏无羡往事的知情权。


  “这有什么嘛……”他祸水东引,冲魏无羡扬头道:“舅舅你看魏无羡,他都能沉住气,咱们也不能输啊!”


  江澄气得牙痒痒,“他一贯没皮没脸,我要脸!”


  魏无羡原本也有丝尴尬之色的,毕竟被数百人掰开揉碎分析他的感情史,最后得出一个“爱而不得”的丢人结论,且不说几分真几分假,光这个说法,就很损伤他无上邪尊夷陵老祖的威名。


  可眼瞅着江澄却比他还难堪几分,他心里一股郁气就不知道从何而来,怎么……就哪怕是流言,与他的名字放在一起,也避之不及、仇恨、厌恶、恶心吗?


  他忽得生出几分不满,故意笑道:“江澄,这就生气了,多年不见你也是毫无长进啊。”


  江澄一顿,反笑道:“行,那就看看,究竟毫无长进的是谁。”


  他转瞬好整以暇,心道,反正被传爱而不得的人又不是他,他害怕什么,他就听着,看不把你和蓝忘机膈应死。


  魏无羡也暗暗磨牙,心中憋着一股气,他俩年少时就爱唇枪舌战,互相拆台,如今过个十多年,当年风采还半分不减。


  有这段时间,楼下的讨论声显然更热切了。


  一人道:“要我说,他们可能真有点意思。”


  旁边立马有人道:“怎么讲?”


  “你想啊,江晚吟那个人什么性格,目中无人、争强好胜,魏无羡呢,又一贯张扬爱出头,就这样两人还能要好这么多年,显然江晚吟对魏无羡也不一般啊。”


  “不止呢,你是没见当年在金麟台,江晚吟大半夜过去解决魏无羡的烂摊子,给那些家主又说道歉又说赔偿的,你想想这么多年,你什么时候见过江晚吟低声下气过,他不甩鞭子就不错了!”


  “再说当年魏无羡死后,仙门百家都平静无波,就他铁了心地要找人,你说因为深仇大恨,要赶尽杀绝吧,等魏无羡真复活了,他反而也没去找他麻烦……”


  “而且当年金麟台那事,哪个家主忍得了,魏无羡真是半分面子不给江晚吟留,要换一般家主,直接交人了事,江晚吟来了个约战,让他魏无羡自立山门了。”


  “而且说是叛逃,结果还有人见过他俩偷偷见面呢!”


  “还有那把笛子,江晚吟一拿就是十三年,金光瑶去要都要不出来,就抱着心思等魏无羡回来拿呢。”


  “千说万说,这俩人绝对有点事!”


  议论不止,江澄脊背僵硬,脸色越来越沉,他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化作白环的紫电,但又暗骂一声忍了下来。


  察觉到来自魏无羡的视线,他扭头低呛道,“看什么看。”


  魏无羡这才缓神,也听不出真假的低低笑道:“我有点感动啊……江澄。”


  这些传言他确实不知道,毕竟前世失丹之后,他自觉与大道无缘,又因为鬼气侵蚀心智不稳,常常自觉避开江澄,或出去买醉,或无所事事,江澄忙些什么他不知道,想写什么他也没有心力去关注。


  再加上后来他定居乱葬岗,与江澄的联系自然也越来越少,但如今能别人口中听到江澄对他的在意,他多少也是惊喜的。


  毕竟没有人不喜欢被偏爱,不是吗?


  江澄自顾自倒了杯茶,白了他一眼道:“这些话你也信?”


  “那是不是那些什么你对我‘爱而不得’我也要信一信?”


  魏无羡挑衅江澄惯了,最不怕这种话,挑眉笑道:“信呗,有没有被我感动到?”


  江澄道:“死开。”


  两人谁也不让谁,好像要在这场仙门绯闻里争个输赢。


  金凌左看看这个,右看看那个,最后视线正对上坐在他对面的含光君,他忽然有种替别人尴尬的感觉。


  “含光君,这段时间,你和魏无羡的关系怎么样……”


  蓝忘机抬头看他一眼,略显沉闷,好似不想回答。


  金凌讪讪闭嘴,总感觉一桌四个,就他一个正常人。


  楼下的修士分析了半天,也终于想起来这段感情纠葛里的另一位主角,“可是魏无羡不是和蓝二公子感情甚笃吗?据说他俩志同道合,最近一直结伴夜猎。”


  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,有人高声笑道,“这有什么,他俩志同道合,也不耽误那俩人情投意合啊!”


  众人哄笑道:“哈哈哈哈哈,说得也是!”


  “不过话说回来,他魏无羡给江晚吟剖丹,射日之征又给江晚吟当牛做马,临死了还给江晚吟挣个乱葬岗头功,反观对含光君嘛……总感觉差点意思。”


  “谁说不是呢,你们是没见过十三年前的魏无羡,见谁都一张笑脸,性格确实好,对谁呢也都够仗义,但是他对江晚吟还是不一样,那种感觉你们知道吗,就大约他俩才是一体的,别人好归好,总是不贴心。”


  “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,那么多年都没分开过,打断骨头连着筋呢!”


  “要我说,魏无羡和含光君根本不相配,也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。”


  “这还用传啊,魏无羡没重生前,蓝忘机见他一次就要把他往云深不知处带,重生后更是寸步不离的陪在身边,你没看把夷陵老祖感动的啊!”


  “感动?什么感动?也没听魏无羡为蓝忘机要死要活的。”


  寂静。


  金凌假装玩着自己腰间的清心铃,决定不参与到他们大人的纷争中,但耳朵还勤勤恳恳的站岗,不想漏掉半分消息。


  魏无羡闷声不语,江澄也罕见的没有反唇相讥,蓝忘机眉头微皱,三人竟各有心思。


  惊堂木“啪”得一响,把暗自察言观色的金凌惊得一哆嗦。


  老陈头道:“看来各位仙友消息也都很灵通啊,这魏无羡和蓝忘机近来确实有所嫌隙。”


  “能不嫌隙嘛,上个月,我在姑苏一个湘菜馆里遇见他们两个了,魏无羡一边吃饭一边回忆,当着蓝忘机的面说他和江澄求学时如何如何,我在旁边听得差点没笑死。”


  “还有他俩打架那次,听在莲花坞养伤的仙友说,江晚吟嘴上不留情,把魏无羡和蓝忘机一顿冷嘲热讽,魏无羡直接气到吐血昏厥,结果人醒了之后给蓝忘机解释江澄一惯如此,让他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
  “这种还把江晚吟当成一体的感觉,是怎么回事……”


  “还能怎么回事,要我说啊,就是江晚吟过得太好了,魏无羡又于心有愧,不想见这些故人,然后发现,哎,没我江澄也过得挺好的嘛,要江晚吟明天一出事,他绝对第一个扑回去。”


  “什么嘛。”金凌听到这句话可就不服气了,不满道:“第一个肯定是我!”


  “唉,说到底他俩也是世事弄人,要不然挺配的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

  “看着吧,他俩断不了,魏无羡和蓝忘机……上次夜猎我遇见了,反正就跟刚说的一样,情况不太对。”


  “哪能对呢,他俩在一起还是泽芜君给捅破的窗户纸,这……反正我跟我道侣不这样。”


  “说到底魏无羡还是忘不了江晚吟,你们信不信,他绝对偷偷打听过江晚吟的消息!”


  “忘不了有什么用。魏无羡现在摆明了不敢见江晚吟,不过说起来也是,十三年前他们弄得那么难看,所谓爱之深恨之切,两人心里估计都憋着一股气呢。”


  旁边人来了兴趣,凑过来道:“什么气?”


  那修士继续道:“你想啊,江晚吟的姐夫被魏无羡所杀,姐姐又因为救他而死,你要是江晚吟,你恨不恨?魏无羡明显也知道江晚吟恨他,根本不敢往他面前凑。”


  “要是他俩彻底没感情了倒也好说,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,直接拔剑你死我活的事,可关键这魏无羡好似怕极了江晚吟恨他,江晚吟也一个样子,没见面前说得恨之入骨,真遇见了,反而舍不得打舍不得杀的。”


  “要我说蓝忘机就别和他们掺合了,他对魏无羡是有心思,可魏无羡一颗心扑在江晚吟身上,见不得离不得,随便看见什么就能想起曾经他和江晚吟如何如何,这谁受得了。”


  “害,他俩干脆在一起得了!”


  “就是啊!说起来……江晚吟这十多年也不曾娶妻啊!”


  楼下一阵惊呼,“还真是!”


  “他这十多年什么都没干,就一心找魏无羡呢!”


  江澄蹭得站了起来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终于忍无可忍,一把扯过金凌的储物袋。


  金凌眼看情况不对,不敢不给。


  江澄沉着脸不说话,只自顾自的掏出几锭金子,朝下一扔。


  金锭稳稳的砸在老陈头面前的托盘之上,发出“咚”得巨响。


  众人的目光都冲二楼投去,轻纱缭缭,只依稀看见几个人影。


  “讲别的。”江澄刻意压低声音道。


  老陈头迅速反应了过来,看着面前沉甸甸的金子笑弯了眉,“好好好,贵客想听什么?”


  江澄道:“随便。”


  只要别再让他听见他和魏无羡的名字就行。


  老陈头的惊堂木重新一拍,又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被娓娓道来:“上个月珉山赵氏被幽州苏氏退亲的事情道友们可曾知道……”


  老陈头的故事依然引得楼下阵阵惊呼,楼上的四人却兴致缺缺,江澄一把拉起金凌,抬手道:“告辞。”


  说罢,也不待魏无羡和蓝忘机反应,转身便从临街的窗边跃了下去。


  金凌跨在窗栏上,冲魏无羡道:“我舅舅其实挺想你的……你……”


  “金凌!磨蹭什么呢!还不滚下来!”他话还没说完,江澄就已经站在楼下催促起来。


  他一咬牙,闭眼大喊了一句,“我觉得你和我舅舅更配!”


  说完,逃也似得翻窗走了。


  魏无羡直愣愣的盯着大开的窗户,低头,咽下一口苦茶。


  他与蓝忘机又对坐了片刻,转头道:“前面便是蓝家的地界,你一路保重,我就不过去了。”


  蓝忘机沉默不语。


  魏无羡道:“这段时间……谢谢你,可相聚分离,本就是常态。”


  蓝忘机眉眼微动,道:“你想好了?”


  楼下的说书人似乎又说到了精彩的地方,惹起一阵掌声惊呼,魏无羡手持陈情,忽得一阵轻松。


  “嗯。”他道,“……管他熙熙攘攘阳关道,我偏一条独木桥走到黑。”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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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  彩蛋又名《仙门百家都在磕我俩CP》,是再相遇后的一个HE合家欢结局啦~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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